金融風暴奏起資本主義輓歌,一個美好時代的分崩離析,演員Christy Carlson Romano為了要宣傳在百老匯新上檔的音樂劇「Avenue Q」,本打算在星期三(17日)紐約證交所敲閉門鐘來做宣傳。她在這齣劇裡分飾兩角,扮演著浪漫的幼稚園助教及放蕩的夜店歌手。但星期三紐約證交所關門時,Christy並未現身敲鐘,反而由一位職員面無表情的走上陽台,默默的敲了閉門鐘;鐘響後,他就隱身在夜色中。沒有掌聲,沒有一絲絲歡欣鼓舞的氣氛。大家都笑不出來。

  這星期的華爾街金融風暴來得又快又猛,所有美國主要股市指數在星期二的短暫回穩後又再度大幅下挫。道瓊工業指數又跌掉450點,與星期一時的慘況不惶多讓。星期一是美股自2001年來最慘的一天。投資人倉皇逃離股市,改投向較穩定投資商品的懷抱;金價一天內的漲幅也創下歷史紀錄。離開證交所的交易員似乎也對蜂擁而上的媒體漸漸麻痺;據德國《明鏡週刊》報導,美國的大品牌就像落水狗般垂頭喪氣,American Express股票跌掉8.4%、Citigroup股價下挫10.9%、JPMorgan Chase股價下跌12.2%,就連Apple(蘋果)都難以倖免。

  一位剛下班,與三五好友在街邊喝酒的交易員支支吾吾地說:「這情況,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儘管微風徐徐,他們的領口與領帶都已鬆開,卻還可以從他額頭的汗珠感受到金融情勢的緊張。他所說的也正代表著金融業的心聲。當證交所關門後,情勢也沒有好轉,因為全美第四大銀行華盛頓互助,也宣布將在市場上尋求買家。而《華爾街日報》也報導,Wells Fargo與花旗都有興趣來收購它。

  星期四時又傳出了一個會影響全日市場走勢的消息,那就是聲譽卓著、也是全美唯二投行之一的Morgan Stanley(摩根士丹利)也嚴重虧損,正在為其生存尋找解救之道。媒體報導摩根士丹利正在尋求可能的企業援助或是合併,市場傳言可能的對象包括中國投資公司或是美聯。沒搞錯吧?中國?商業頻道《CNBC》的主持人兼經濟學家的Larry Kudlow在他的節目上對觀眾大聲疾呼:「不要放棄美國這偉大的國家!」

  事實上,最近的金融亂象,會不禁讓人懷疑美國資本主義的根基已開始動搖。早在很久以前,美國銀行業就分成商業銀行以及投資銀行,但現在一切都有所改觀。貝爾斯登、雷曼兄弟、美林這些金融巨擘似乎都在一夕之間分崩離析,只剩摩根士丹利及高盛還在。它們的季財報雖然還說得過去,但也遭受到不明原因的價格下滑襲擊,且對摩根士丹利而言,似乎也已準備好面對自己的末日來臨。交易員James Allroy說:「事情已經回不到從前,我們所熟悉的世界已然毀滅。」

  人們拿這次的金融風暴與30年代的經濟大蕭條相比,自從大蕭條發生後,它就是一個重要指標。紐約地產大亨川普說:「我想這是自1929年來最糟的時局了。」《華爾街日報》一條新聞的標題是這麼寫的:「自30年代以來最慘的危機,且不知道何時終止」。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現在的金融風暴?專家都還沒辦法做出一個統一的結論。這一切是末日的開始嗎?還是只是個正常的循環,並為近來年的金融亂象做個調整?責任是在那些長期高估金融機構的評等機構上嗎?或是該怪罪那些玩短線、操控股票價格的投資人?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不受拘束的美國自由市場經濟時代已然過去,至少就目前看來是這樣。美國最大的保險公司AIG幾乎變成國營事業;它被政府注入高達850億美元的資金,並由納稅人買單,這其實是項相當危險的舉動。政府協助摩根大通收購貝爾斯登時,也只拿出了290億美元,短短半年過去後金額就漲了3倍。這次金融風暴最驚悚的地方是,企業援助是由向來反對政治干預金融之黨所提出。財經歷史學家Ron Chernow說:「我怕政府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現在的市況十分諷刺,自由市場政府正在做所有民主國家機構都不會做的事。」

  情況已嚴重到連美國總統布希都取消了原定行程,留在華府商討如何應對「美國金融市場的重大挑戰」。布希也將會設法穩定並緊縮金融市場。截至目前為止,美國總統候選人都還沒對目前的金融亂象說出什麼有見地的評論,除了一些空泛卻能夠贏得掌聲的口號如「改革」之類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馬侃在星期一時反對政府援助AIG,並稱「美國的金融基礎相當穩固」,但現在他又說政府會防止危害市場的投機行為。他對金融亂象的解釋則為「不受拘管的腐化及貪婪」,有說跟沒說一樣,相當不具建設性。

  民主黨候選人歐巴馬也半斤八兩,他對金融風暴的評論為「我們是美國人,我們以前度過許多難關,相信我們這次也行!」星期三時,華爾街附近原本需要提前訂位餐廳都冷冷清清,平常滿滿的酒吧也門可羅雀。一位在高盛樓下等待客人的禮車司機說:「如果高盛倒了,那我失業的日子也不遠了.....」。在爆出金融危機之前,美國經濟早已開始走弱,現在隨著信用危機擴散,前景愈來愈暗淡。在幾家大型金融公司倒閉之前,美國經濟已瀕臨衰退的邊緣。到目前為止,一般產業受到的衝擊雖不如華爾街嚴重,但危機的最後階段可能會更為加重向下力道。

  已有跡象顯示,撼動金融業的疑慮可能正擴散到其他產業。螺絲製造商Heartland Precision Fasteners一天可生產30萬個螺絲,公司原計畫投資150萬美元擴廠,但現在已喊停。隨著信用危機惡化威脅到資金來源,對房地產市場可能復甦的期望也已落空。Morgan Stanley經濟學家Richard Berner表示:「我們可能會跌入更深的經濟衰退。」美國的經濟情勢可說是雪上加霜。消費者支出雖一度在政府退稅後短暫復甦,但現在再度滑落。工業生產連續3季下滑。8月失業率由7月的5.7%上升至6.1%。

  持續的金融危機進一步削減消費者信心,重創整體經濟。芝加哥旅行顧問公司Conan Dunning表示,許多客戶取消旅遊計畫。雖然許多老字號公司能取得貸款,但銀行已不願對新公司和其他風險較高企業放款,這會進一步壓抑成長。MAPI/Manufacturers Alliance經濟學家Daniel Meckstroth表示,新公司是產業成長的主力,他們若無法獲得資金,陷入更深衰退的機率大幅攀升,復甦力道也會較疲弱。MAPI原先預測,美國經濟可在2009年第2季開始後,但Meckstroth現在認為復甦的時間會拉長且疲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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