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oper lee的部落格

　　在網誌上介紹了葉倩文演唱的晚風，突然間見到一個熟悉的名
字～黃霑，才驚覺原來黃霑早已過逝這麼多年了，但是黃霑所留下
的文采絕對令人懷念。黃霑畢業於香港大學中文系，有著深厚的國
學底子，縱觀今日的部落格世界，國學程度令人搖頭嘆息，好文如
鳳毛麟角，用詞優美者言不及義，言之有物者卻不夠洗練。寫文章
對現在年輕人而言，像是體內的盲腸逐漸的退化，筆者向來信奉文
以載道，顯少談風花雪月之事，但能典俱兩者，從平凡中談大道理
，從生活中描繪人性，恐怕黃霑是極少數人物之一，今天就用台灣
師大管樂團演奏黃霑作品～將軍令與滄海一聲笑，懷念哲人！

　　原名黃湛森，香港著名作家、詞曲家。１９４１年廣州出生；
１９４９年隨父母移民香港；１９６３年畢業於港大中文系；２０
０４年１１月２４日因病逝世。先前從業廣告、電影、作曲。任過
香港電視臺、電臺主持人。與金庸、倪匡、蔡瀾一起被稱為「香港
四大才子」，又與倪匡、蔡瀾一同被稱為「香港三大名嘴」。寫出
２０００多首歌曲，其中《上海灘》、《笑傲江湖》為「經典中的
經典」，被冠以「流行歌詞宗匠」，是香港流行文化的代表。２０
０３－２００４是個屬於懷念的年代，前代巨星的接踵去世仿佛有
著天意的宿命，「從此斯人失去，剩我千愁記舊情」。

　　很難相信這完全是個偶然，疾病、意外、自我逃避，無論何種
抉擇或不得以，命運總以同樣戲劇性的方式捉弄人。如果說許冠傑
是香港粵語歌曲開山的「大功臣」的話，那麼與顧嘉輝並列「輝黃
」之一的黃霑先生則堪稱詞壇宗師，據黃霑說，他１９６１年踏入
電視圈時開始填寫歌詞，但直到７０年代末那些電視劇主題曲才讓
他的名字家喻戶曉，之後他的經典作品一直延伸到整個八十乃至九
十年代，演繹過他作品的歌手不計其數，從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
初的羅文、關正傑、葉振棠、葉麗儀，到八十年代中後期的張國榮
、林子祥、葉倩文。

　　黃霑的作品，可用「俠骨錚錚」四個字來概括，無論是電視劇
主題曲，人生哲理、還是都市情歌，都透出他的這股「俠氣」、「
豪氣」、「正氣」和「民族之氣」。作為詞曲作家和文化人的黃霑
對社會人生現象有深入的看法，但在洞悉浮生百態的時候並不消極
抱怨，而是以赤子般的家國情懷和勵志的心態積極面對，激勵世人
，所以，他的作品總有很強的啟發性、鼓舞性，感性與理性並重，
而感性稍大於理性。由此看來，黃霑的作品能超越年代變遷，永遠
反映人性，４０年長盛不衰，皆因他在保持優秀傳統和本土情懷的
同時，不斷敞開懷抱，與時俱進。

　　寫流行歌曲的黃霑與寫科幻小說的倪匡、寫美食評論的蔡瀾和
寫武俠小說的金庸曾並稱為「香江四大才子」，而用金庸武俠小說
中的人物來比照黃霑，他更像《射雕英雄傳》中的老怪「東邪」黃
藥師，身懷絕世武功而超越世俗、嬉笑怒罵，不忌世俗眼光，卻又
同時兼備「北丐」洪七公的濟世情懷與憂國之心，以及南帝一燈大
師的悲天憫人，民胞物與之情懷，老頑童周伯通的大智若愚與天真
漫浪，惟獨沒有「西毒」歐陽鋒的陰柔狠毒。看過好幾篇關於黃霑
的樂評，不約而同地將他的作品分為三類，為行文方便，這裡用「
俠歌」、「民歌」和「情歌」三個詞來概括：

　　第一類，是「俠歌」即「武俠劇主題曲」，《天龍八部》主題
曲《兩忘煙水裏》（顧嘉輝曲，關正傑／關菊英演唱）／《萬水千
山縱橫》（顧嘉輝曲，關正傑演唱），《倚天屠龍記》（顧嘉輝曲
，鄭少秋演唱），《大俠蘇乞兒》主題曲《忘盡心中情》（顧嘉輝
曲，葉振棠演唱）。這部分是黃霑作品的集大成者，是他俠義精神
與人生哲學的至高體現；「俠歌」廣義上還可包括一些有俠義精神
的時裝肥皂劇主題曲，如《家變》、《狂潮》、《強人》、《大亨
》、《抉擇》，《風雲》等，尤以一曲《家變》的經典警句「變幻
是永恒」折射人生無常之哲理。

　　多年之後，黃霑在羅文的葬禮上，由好友去世延伸到對這句歌
詞的解釋：人生苦短，小小苦楚等於激勵，世事有變，就世事常變
，變幻原是永恒。再有就是那首寫給香港的「市歌」《獅子山下》
，《獅子山下》始演於一九七三年，為電影式的系列電視劇，前後
持續二十一年，過二百集，為港島千家萬戶所耳熟能詳。黃霑給劇
中曲填詞，由羅文演唱，膾炙人囗。劇中抒寫香港「草根」階層掙
扎苦鬥、逆境求強的故事，在香港經濟低迷的背景下，很有勵志的
色彩。也正因為此，２００２年財政司司長梁錦松便曾引用這首歌
的歌詞寄語市民要同舟共濟，可見其對香港社會影響之深遠。

　　第二類「民歌」特指有中國「民族情懷」的大歌，這類作品雖
不多，但具有頗強的傳承性。羅文《中國夢》「我的夢和你的夢，
每一個夢來自黃河，五千年無數的渴望，在河中滔滔過，那一個夢
澎湃歡樂，那一個夢湧出苦果，有幾回唐漢風範，讓同胞不受折磨
」，把家國情懷寫入個人獨白，喚起香港市民和中國人重溫「唐漢
風範」的愛國熱誠，親切之餘絕不顯說教。在中國成長的過程中，
不少人追求的是經濟上的富強，與武力可與列強併駕齊趨，不過黃
霑卻在此時喚回了中國風，屬於原本存在於中國文化中的人文素養
，黃霑使用的是繁體字，不過這樣的風潮也影響了不少中國人。

　　第三類「情歌」，作品散見於各個年代，黃霑寫的情歌怎麼繾
綣也脫不了一派江湖之氣，即使柔腸百轉亦掩不住豪氣萬千。葉倩
文的《晚風》本是寫歌女的風韻情思，卻透出摩登上海乃至當代香
港的迤儷情調，《黎明不再來》表面寫生死與共的不夜情卻流露出
對大時代的無奈；也有淺白精警，以白描手法直接抒情的，如給鍾
鎮濤的《讓一切隨風》、《今天我非常寂寞》，鍾鎮濤在婚變一周
年後於黃霑的《獅子山下》演唱會滿懷滄桑地唱起這兩首歌，才豁
然頓悟黃霑當年的禪機。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數，只是當時能否
體悟，「一切隨風」不也是人生最佳的寫照。